没有纸和笔,我就算不出了。
记得二年前,我女儿幼稚园大班,我儿子小学三年级。有一天,我带他们两人去吃每客199元的比萨。付帐时,我问儿子和女儿:妈妈一共要付多少元啊?儿子嘴巴喃喃念着:三九,二十七进二,三九二十七进二;女儿却低着头数着手指头。一会儿,儿子喊到:妈妈!你有没有纸和笔,我需要纸和笔来写进位,否则会忘。儿子还未算出,女儿却小声地告诉我::妈妈!你蹲下来一点,我告诉你,我知道要付多少钱了。
“哦!真的,要付多少钱?”
“你拿600元给柜台的阿姨,她会找你三元。”
付完钱后,牵着女儿的手走向店外,再问:“小妹!你怎么给阿姨600元,还会找3元呢?”
“我用数的啊!199再过去就是200、400、600,三个人共要给600元,但是阿姨一定要再找3元给我们才可以,她多拿了3元嘛!”
以上只是“前奏”,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最近,带他们两人去吃“沙拉吧”,一人份380元,我问他们兄妹两人:“算算看,要付多少元?”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给我纸和笔。”我说:“没有纸和笔。”女儿答腔:“那就算不出来了。”
这位教师感慨地说:“只差两年,我女儿就变成不会解题,只会计算了。”
——(一位台湾小学教师对自己亲身体验的口述)
崔永元:数学是灾难。
大概是到了发育的年龄,我整天想入非非,经常盯着黑板发愣,数学老师把教鞭指向右边又指向左边,全班同学的头都左右摇摆,只有我岿然不动,于是,他掰了一小段粉笔,准确无误地砸在我的脸上。
数学鲁老师说,你把全班的脸都丢尽了。
嗷,全班一片欢呼,几个后进生张开双臂,欢迎我加入他们的队伍。
从此我数学成绩一落千丈,患上数学恐惧症。
高考结束,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从此再不和数学打交道了。
38岁生日前一天,我从恶梦中醒来,心狂跳不止,刚才又梦见数学考试了,水池有一个进水管,5小时可以注满,池底有一个出水管,8小时可以放完满池的水。如果可以同时打开进水管和出水管,那么多少小时可以把空池注满?
呸,神经吧,你到底是想注水还是想放水?
有一天,我到自由市场去买西瓜,人们用手指指点点,这不是《实话实说》吗?我停在一个西瓜摊前,小贩乐得眉开眼笑,崔哥,我给你挑一个大的,一共是7斤6两4,一斤是1块1毛5,崔哥,你说是多少钱?
我忽然失去控制,大吼一声,少废话!
抱歉!
对我来说,数学是疮疤,数学是泪痕,数学是老寒腿,数学是类风湿,数学是股骨头坏死,数学是心肌缺血,数学是中风……
当数学是灾难时,它什么都是,就不是数学。
所以我请求各位师长手下留情,您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举动或许会了断学生的一门心思,让他的生命走廊中少开一扇窗户。
——摘自崔永元的《不过如此》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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