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  发表于 2011-4-29 17:58:17| 1466 次查看 | 0 条回复
如果把电影比作一个气球,一位优秀的导演会从一开始就往里面的充气,不时地频临爆破边缘,让观众绷紧了筋骨;同时,他又会适当地放掉一点气,让影片节奏张弛有度。本·阿弗莱克本来是空气分子,是被别人吹进气球里的。现在,他是吹气球的。他把《THe Town》吹得张力十足,气球里的空气分子来回交战,枪战、追车、暴力畅快血腥刺激;爱情、亲情、动人细腻唏嘘不已。最美妙的是,在影片的最后,当看到男主角道格的抢劫同伙们一个个死在警察枪下,竟有痛心的感觉。

影片的背景是美国波士顿市查尔斯镇。波士顿市是美国最古老的城市,而查尔斯镇是城市里蓝领聚居社区。道格自小就生长在查尔斯镇,熟谙这里的生存法则。片名“The town”指的正是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哪位家伙又自作主张地翻译成“城中大盗”,如其说影片在讲述道格是怎样最终逃离查尔斯镇,不如说查尔斯镇无时无刻不在囚禁着这里的人们,尤其像道格这种厌倦了抢劫生活的人。本·阿弗莱克在驾驭故事时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棒的的原著小说作为蓝本,他要做的就是把人与环境的关系通过结构和表演呈现在观众面前。

三次抢劫、三位同伴、杀母仇人、狱中父亲、还有那位在《绯闻女孩》中大紫大红的年轻母亲。在《The Town》中,拥有了上述元素,基本上就可以包括了道格眼中查尔斯镇的一切。然而,这些都无法让道格能够逃出这个地方,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克莱尔如同晴朗蓝天中的一缕阳光照亮了道格曾经晦暗的心灵。在影片开篇的银行抢劫里,克莱尔作为人质被道格一伙短暂劫持。克莱尔被释放时往水里走的场景被导演分割成三段重点突出,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次出现这个场景时,克莱尔不是回头看劫匪还在不在,而是抬头看到那晴朗的天。于是,“Sunny Day”成为本片一个重要的关键词和符号。镇外的那片天空在哪?道格从克莱尔身上看到了这种超越查尔斯镇的脱俗,他需要她作为精神支柱。

导演对自己家乡的把握非常到位,无论是人物对话,或者是场景选择都具有强烈的查尔斯镇特色。布莱克·莱弗利的上东区口音都被改造成查尔斯镇口音,可见本是下了很大功夫。有时候本土化的元素反而很好处理的,因为它们的每一个细节都具有不可代替的魅力,反倒是如何插入一段爱情戏是难点。本在处理道格和克莱尔的约会戏时基本都扣紧了逃离查尔斯镇的中心思想。因为克莱尔说自己家乡是个海港。道格便对克莱尔说自己朋友有一艘船,可以上去玩,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谎言。然而,这不重要。我们看到这是道格从克莱尔身上得到另一个的重要符号“Boat”,这也是他最后逃离查尔斯镇的交通工具。

如果理解了克莱尔并不仅仅是一个曾经的人质或者警方利用的工具,而是男主角道格不可或缺的女主角,精神层面上的伴侣。片中有一段涉及到“Sunny Day”的约会戏,两人在露天喝饮料,克莱尔谈到自己的弟弟死的时候就是一个晴朗的天,因而总会在这样的天气时感到伤感。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她被劫持时最后为什么不是去看劫匪还在不在,而是抬头去看湛蓝的天空,她心中感到了恐惧和不安,而那片天空让她想起了死亡。道格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对“Sunny Day”的看法,她心中的心理阴影因道格的出现而慢慢弥散。

另一方面,构成张力的另一头,查尔斯镇。正在拼命要把道格和他的伙伴们置于死地。道格显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的三个伙伴比起道格来更为凶悍和暴力,但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对其的同情心就越发强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威力就越发明显。第一次抢劫时,劫匪们戴着幽灵的头罩;第二次戴着修女头罩,到了最后一次,他们不再戴头罩,乔装成警察和救护员。在戴着头罩的抢劫戏中,观众看不到演员的表情,只能从他们的动作和对话中推断他们的心理状态。导演慢慢地将查尔斯镇的大网撒开,观众渐渐地意识到这些人之所以抢劫并非他们罪大恶极,而是他们生来就是作为劫匪的命,他们的父辈为别人打劫,他们现在也必然跟着父辈们的足迹去打家劫舍。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地去打劫时,观众对这些角色充满了油然而生的同情心。他们的死犹如烈士般让人肃然起敬,他们并不畏惧死,他们是很认命的人,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自然他们是无法理解道格要“金盆洗手”的想法,他们会反呸一句:“Fuck you!”

电影的结尾有点俗气,但毕竟气球绷紧了这么久,适当地来个大家欢喜的结局,让大家有一种温暖在心的感觉,这样看到头顶的蓝天时,就不会是阴暗死亡的感觉,而是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